氣溫34,無風,二逼青年在勃艮第的葡萄園里曬了一天。也許是房間里悶得太久,曾經的生猛面對如此孱弱的陽光居然會有些氣喘,流出的汗,很快在皮膚表層結晶,接著又被新出的汗稀釋,在下流的過程中再次凝結,如此反復一天,突然有種久違的被虐感,一時間人影恍惚,時光交錯,竟有些興奮了...
弱了,他自言自語到。要知道一年前他還在瑪歌的葡萄園里就只將T恤往頭上一綁,頂著吉隆河上方的烈日,便可以在偌大無人的園子里走上一天,但今天,后備箱里被陽光加熱的溫水卻成了唯一可以讓他呼吸的東西。金丘,雨后的陽光似乎總是格外猛烈??粗鴪@角旁的柱形石碑,總是會讓他很安心,在這里呢,都在
逐漸適應了戶外灼人的氣浪腳底板略微發(fā)燙的土地,他開始變得享受起來,這不就是自己惦記了幾個月的葡萄園么,因為一堆破考試而捂出的霉味兒,今天,就讓它消失吧~!回到自然,讓生活的浮躁隨著汗液蒸發(fā),雖然殘留的鹽漬會刺得你生疼,實實在在的存在感,腳踏實地的安心,總是這么熟悉。
2012年么,大家都不好過,至少前半年如此。沒事被冰雹砸著,被暴雨沖著,被小雨淋著,被小陽光翻來覆去烤著,染個小病,打個小藥,所幸,都還健在。傷病中偶有下去陪伴Henri Jayer的,但大部分都還堅強地活著,因為你們,至少是80后。白粉霜霉,也許會讓你們傷痕累累,但是你們依然在,依然在
同樣的血統(tǒng),不過為側室而出,當旁人把所有的眼光都投向你們趾高氣昂的兄弟Clos de Beze 和 Chambertin,可有人考慮過你們的感受?從一出世就在巨大的陰影下活著的旁系兄弟,哪怕你們,也已經有了數個世紀的呼吸。丑小鴨也有天鵝振翅的一天,何況本就是一脈相承的你們。不過既生瑜何生亮的嗟嘆!
不自覺就又來到了這里,自從2010年之后,每每有人想要看看勃艮第的葡萄園,他總是會把客人們帶到這里。他對他們說,這是勃艮第最美的一片葡萄園。其實這里,是他愛上的第一片葡萄園。在這里留下的每一滴汗水,都讓他無比自豪,一個工作日結束的傍晚,他爬上這里,對著夕陽西下,發(fā)誓要做最杰出的釀酒師。
Thierry Brouin,對他來說亦師亦友,是這位風趣的釀酒師第一次告訴他風土的含義,也是他讓他明白年份的不可抗拒,let the vintage be,那句話讓他想了很久。用03年,06年,09年和10年的Lambrays招待了久未見面的他,最后一瓶93年連標簽都看不清的flatière為他祝賀畢業(yè),一切,依舊如此熟悉,都沒變呢。
別過了老師,沿著特級葡萄園之路前往Musigny,其實這次探園之旅,只是為了尋找兩片傳說中的葡萄園。每次聽到那一個個關于這兩片園的傳奇,他便心里癢癢的,不止一次想要過來尋找,但雜事讓他最后總是不了了之。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心里這樣篤定到。快到了呢,就快到了,腳下的油門不住踩得深了些...
是她么?仔細看了看地圖,又對了對那塊不知為什么被抹掉名字的Josephe Drouhin的Musigny石碑,沒錯,就是它了!這塊石碑守護下的,從半山的矮崖向左右延伸,對Clos de Vougeot有著無比視角的,正是Jancis Robinson的勃艮第初戀之酒,神之水滴第一使徒 —— 愛侶之園 Les Amoureuses~!
勃艮第的2012將會是艱難的一年,忽雨忽晴的天氣讓葡萄藤飽受霉菌的侵擾,博納丘的狀況似乎要好一些。霜霉病及白粉病的肆虐,讓夜丘地區(qū)即使是聲名赫赫的特級葡萄園也不得不披上波爾多液加上硫的雙重保護外衣,這地標似的十字架后,留在葉面上的白色粉末,在陽光下,聞著,竟有些死亡的味道...
從Richebourg往上,被一堆碎石所吸引,由小路繞上,上百噸的碎石塊就那么突兀地堆在葡萄園中,生銹的暗紅色鐵絲從中穿出,看得出是被人細心捆綁過的。常年的日曬雨淋,灰色的石堆上除了零零散散雜草,還長出了紅色的苔蘚與蕨類。是誰在這么寶貴的土地上堆放了如此之多的碎石?難道是他?!
2012-07-03
站在碎石堆上,順勢而望,里奇堡的標牌依稀可見。腦中遂浮現(xiàn)起那個傳說:夕陽西下,荒了許久葡萄園里,一個人蹲在地上擺弄著什么,突然他轉身跑開,緊接著轟的一聲,電光火石,泥土和著煙塵,灰頭土臉的老頭咧著嘴。為了栽種新藤,他在這片葡萄園里炸了四百次。這是Cros Parantoux,他是勃艮第的葡萄酒教皇 —— 亨利賈葉